李玉芹纪念馆 >> 纪念文选

作者:mbt1718 点击: 2012/4/2 16:31:00回忆我的母亲

母亲已经去世六年了,我的脑海里仍时常浮现母亲那慈祥的笑容,仿佛又听到了她老人家那爽朗的笑声。忙忙碌碌的我总想为母亲写点儿什么,来表达对母亲深情的眷恋。今天终于坐下来,母亲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正赶上挨饿,贫穷的家里吃饭都成了问题,母亲却把仅有的几块钱为我买了奶粉。她唯一的理由是“不能看着我又白又胖的老儿子饿得直哭”。在母亲的呵护下,我长得比别的孩子都要健壮。姐姐也乐意背我南城壕、北城壕的走。白胖的我穿着母亲用姐姐穿过的旧格衣服缝的长衫,享受着无比的快乐时光。为此,乡邻们管我叫“地主”。妹妹小的时候就没有享受我当时的待遇,所以长得比较瘦。母亲的偏爱由此可见一斑。

五年级时我的学习成绩达到了年级名列前茅,全家人都以我为骄傲,处处为我提供各种方便,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母亲更是如此。一天,母亲领着我和三哥去自留地起土豆。到了地方母亲就和三哥拔土豆秧,叫我在手推车上等一会儿。也许是暖暖的太阳晒的,也许是头一天晚上学习睡得较晚,我竟然躺在手推车上睡着了。当母亲叫我的时候,已经要往家走了。看着母亲那满脸的汗水,我的心里一股亲情油然而生,面露愧色。母亲却用满是泥土的双手拉着我说:“老儿子,上车,咱们回家!”母亲的行动和话语感染着我,我暗暗下决心要更加努力学习,来报答母亲对我的爱。望着母亲那古铜色的脸庞,我对母亲说:“妈,将来我挣钱给您每天买苹果吃!”母亲听后笑得合不拢嘴,拉车的速度也加快了。夕阳下,我坐在装着土豆的麻袋上,三哥在后面推着,母亲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落满余辉的大地上。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幅画啊!

在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以前,我家一直比较困难,勤劳的母亲总是想方设法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记得初中时母亲领我们哥几个上山采松树塔,来换些钱贴补家用。到了山上,母亲叫我们每人用刀砍了一根长棍,并指着旁边因别人上树采松树塔而踩坏的树枝说:“用棍儿捅,不能上树,别把人家树整坏了!”按着母亲的嘱咐,我们尽可能捅树中间往下的松树塔,树尖的绝不捅。因为树尖极易折断,树尖一折树也就长不高了。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需要而牺牲公家的树林,如果纵容我们上树,固然能采到大的松树塔,也能多采,快采,但我们还是一个一个地用棍子在树下捅,“奉公守法”地采了两袋子拉回了家。

母亲烙的油饼使我终生难忘。高中时我是在离家70里地的县城读的,一个多月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时,母亲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早早从地里回来,站在大门外望着。我远远看见母亲的身影,心里像翻浆倒海一般。她接过书包,说:“老儿子回来啦!”我的心里涌上了一股热流,眼泪终于落下来了!母亲麻利地舀了几碗袋里不多的白面和好,抱来豆秆,烙起了我最爱吃的油饼。我凑到母亲身旁,帮她烧火。母亲说:“你先睡一觉,坐车怪累的,等我做好菜再叫你!”一个多月没回家,闻着香喷喷的油饼,我怎能睡得下呢!我内心酸楚地望着母亲:她那长满老茧的双手,由于长时间在地里扒苞米,裂开了道道口子;长年的劳作和家务,使她的额头爬满了皱纹;完全是人工的秋收,累得她瘦了很多;寒风吹得她的脸变成了紫褐色,头上出现了根根白发。看着母亲烙出来的一张张金黄的油饼,热乎乎的还冒着油花,我明白了什么是母爱,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温暖!

我结婚后,母亲一如既往的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60多岁时还在煮大馇子粥到市场去卖。一天傍晚,外面下着很大的雨,我正在屋里看着电视。母亲突然来到了我家,对我说:“老儿子,妈给你送大馇子粥来了!”我忙不迭地接过来,赶紧为她擦脸上的雨水。母亲却说:“趁热吃吧,我还得去市场,要不一会儿没人了!”望着远去的母亲背影,顶着雨水,披着塑料布,我的心沉沉的,暗下决心努力工作,多挣些钱来回报母亲。这是一小盆什么样的大馇子粥啊,它代表了母亲多么无私的真情厚意,多么淳朴的母爱!我清楚地记得,我是在哽咽中吃着大馇子粥的。

父亲在九四年因心脏病去世。父亲是军人出身,曾渡过鸭绿江,参加过抗美援朝。在我的记忆中,由于家境清贫,父母有时会发生争吵。父亲那军人的性格及倔强的脾气,争吵时更多听到的是父亲的声音,而母亲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孩子的情绪受影响,流着眼泪把我们领到别人家里,依旧做饭,下地干农活,极少抱怨。在父亲晚年及病重期间,母亲无怨无悔的伺候着病床上的父亲,直到父亲去世。在父亲起灵那天早晨,按照我们老家的乡俗,不让母亲到场,但母亲还是来了。在起灵的那一刻,母亲最后看了一眼父亲,转过身去,失声恸哭。那哭声体现了母亲的凄凉悲痛,那哭声表达了母亲对父亲的真切情感,那哭声述说了母亲对父亲的无奈相送!

晚年的母亲每年都拿着最好的油豆角和鸡蛋到已搬到鸡西的我家住几天,然后就急匆匆地返回老家。我知道,母亲住不惯楼房,她的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鸡鸭鹅狗。母亲不来时,我也不定期地回老家看望她,给母亲买些必有苹果在内的愿意吃的东西,但她大部分都给了孙辈们,自己吃的很少,我给她的钱也补贴了比较困难的哥哥。母亲来鸡西最愿意逛商场,最愿意看二人转。当我领着满头白发的母亲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时,那感觉就像当年母亲领着我一样,别样的和谐。当我陪着母亲看二人转时,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依旧是那样的爽朗,仿佛又让我听到了当年起土豆时的笑声。慢慢的,母亲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一次也不能来了。因为母亲已经得了重病,最后确诊为肺癌晚期。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里,病魔折磨得她很是痛苦,大小便失禁,翻身需要别人扶助。听哥哥说母亲时常念叨我,我便请了一周的假,回到老家伺候母亲,算是尽了一些孝道。母亲半夜疼得尤其厉害,根本睡不了觉。我便陪母亲聊天,在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仍然嘱咐我多帮助比较困难的四哥,天亮时还不忘再叮嘱一遍。偌大的屋子里我们娘俩度过了难以忘怀的几个夜晚。母亲去世前曾指着腰部,表达出丧葬费用她的钱的意思。经清点,那是她老人家积攒的五千八百元钱,早已为自己的后事做好了准备。在母亲起灵前那一刻,她老人家所有的孙辈们都聚在身边,声泪俱下。晚辈们扶着棺椁看了一遍又一遍,喊着“奶奶一路走好!”“姥姥一路走好!”他们知道,这个照顾他们长大的老人就要永远地离开他们了,他们是多么舍不得呀!那场面催人泪下,那哭声撕心裂肺,那心情凄凉悲伤!

母亲走了,走得很安详,享年84岁。现在想起那些陪母亲走过的幸福日子,总能勾起我对母亲无限的怀念。母亲一生就读了一天私塾,一生劳作,平凡而又伟大。人生一世,家永远是最温暖的窝,常回家看看,做到上对得起生我的,下对得起我生的,我们的社会就会更加和谐美好。

2011年10月28日晚于广西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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